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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伟国:鸟哨传人 人鸟情深

时间:2020-01-06 18:34     来源:文汇报     作者:付鑫鑫      点击: 次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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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:秋风起,候鸟迁徙。在崇明东滩湿地,有这样一位“捕鸟人”。上个世纪,他迫于生计,向父亲学习、以候鸟为师,能用竹哨吹出30种鸟语。
 

  秋风起,候鸟迁徙。在崇明东滩湿地,有这样一位“捕鸟人”。上个世纪,他迫于生计,向父亲学习、以候鸟为师,能用竹哨吹出30种鸟语,“骗”得各种鸟类成为人们的盘中餐;新世纪到来以后,他在上海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工作人员的劝说下,转换阵营,从一名候鸟的“猎杀者”转变成一名坚定的“护鸟人”,帮助科研人员做研究,守护崇明生态环境。

  他凭着一支鸟哨,走出崇明,在台湾、澳大利亚吹响“鸟语”,声名远播;成为全国“五一”劳动奖章获得者、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传承人……日前,由文慧沪剧团根据“护鸟人”金伟国的真人真事改编的大型原创沪剧 《绿岛情歌》 创作组正式建组,下月底将在崇明影剧院首演,并将于明年元月移师逸夫舞台。

  现年56岁的金伟国,生在崇明、长在崇明。他与东滩的鸟儿打了半辈子的交道,人与鸟之间究竟有着怎样解不开的情缘?是什么让他突然转换阵营? 他用“鸟哨”跟各种鸟儿讲了多少悄悄话? 让我们一起走近他,听听他的故事。

  “这个鸟哨,我自己做的,正常情况下不会坏,用个十几年没问题。这么多年下来,我一共也就用了两三只哨子。”上海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管理处职工金伟国,皮肤黝黑,穿着一身迷彩服,动作利落地从自家菜橱里拿出一只鸟哨,张口就吹了四五种“鸟语”———或急促,或凌冽,或舒缓,或优雅……

  仔细观察,半截竹管镶上黄豆大小的铜片,即成一只鸟哨,结构并不复杂。金伟国说,以前的鸟哨更简单,没有铜片,镶的是竹片,纯天然材质。虽说工具简单,但他这一辈子是离不开“鸟哨”了。

  “鸟哨”的老师是候鸟

  1960年,金伟国出生在崇明岛东端的陈家镇八滧村,距离金家西南方向不足千米就是长江入海口。

  现已年过八旬的父亲金尚文说,以前“讨生活”不容易,除了种田,还要去“跑滩”,依靠在滩涂上抓鸟、捡黄泥螺来补贴家用。捕鸟,就是他们谋生手段之一。

  金伟国从八九岁开始,就特别喜欢鸟。那时候,他尤其喜欢把父亲抓来的漂亮鸟儿,用根细绳绑住腿,到处“遛鸟”,引得小伙伴们都很羡慕他的“玩具”。

  12岁那年,金伟国开始跟父亲学习吹鸟哨,用网捕鸟。最初,他扑空好几次。为了学习鸟语,父亲带他一起去“跑滩”,熟悉各种鸟的不同叫声。13岁时,他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,凭着竹哨捕到一只翘脚鹬;渐渐地,各种鸟儿陆续入了他的网。

  再后来,长大成人的金伟国用鸟哨捕到的鸟儿向父亲靠拢,甚至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。一天少则十几斤,多则几十斤,极少数祭了自家的“五脏庙”,多数拿到集市上去卖,成为人们的盘中餐。

  崇明岛东滩,作为过境候鸟迁徙路线 (澳大利亚-西伯利亚) 上的重要停歇地、越冬候鸟的重要栖息地,每年均有100万只次迁徙水鸟在保护区栖息或过境,其中鹤类、鹭类、雁鸭类、鸻鹬类和鸥类是主要水鸟类群。

  东滩目前记录的鸟类有290种,已观察到的国家重点保护的一、二级鸟类共39种,占崇明东滩鸟类群落组成的15.06%,其中列入国家一级保护的鸟类4种,分别为东方白鹳、黑鹳、白尾海雕和白头鹤;列入国家二级保护的鸟类35种,如黑脸琵鹭、小青脚鹬、小天鹅、鸳鸯等。列入 《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》 的鸟类有20种。此外,保护区还记录中日候鸟及其栖息地保护协定的物种156种,中澳候鸟保护协定的物种54种。这些物种资源属于濒危鸟类的就占鸟类总数的15%,有的则极其稀有 (如黑脸琵鹭,种群数量极少,全球约3500只左右),大部分为洲际迁徙候鸟。

  而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,金伟国并不知道这些。他只知道,每年春秋两季,鸟多的时候,他就要开始“猎户”的生活。

  凌晨三四点,金伟国就得起床。烧水、做饭、洗漱、吃饭,搞定以后,肩挑鸟笼,扛上鸟网,带上鸟哨,他便出发去“跑滩”。

  换上长筒胶鞋,观察水位、选择地点,布好鸟网、摆上“媒鸟”(假鸟),金伟国好整以暇地坐在几十米开外,掏出鸟哨吹起来。

  听到“同伴”的召唤,各种鸟儿如期而至。金伟国瞅准时机,一拉网绳,少则数只、多则十余只鸟即刻落入网下。

  “卖鸟的价钱随行就市,一般是20-30元一斤。”金伟国说,东滩鸟类保护区1998年成立前,捕鸟的问题管得还不是很严格。他还为西郊公园 (现上海动物园) 捕过不少鸟,作为民众观赏之用。

  经年累月,金伟国在捕鸟方面攒到不少经验值,还学会了挑日子。哪几天什么鸟会来崇明,他了如指掌。

  “黑脸琵鹭、鸻鹬、小天鹅等鸟儿,光听叫声,我就能分辨出来。”他自信满满地说,“现在,我大概会30种鸟语吧,哪种鸟儿多,哪种鸟语就更熟练些,熟能生巧嘛。不常见的鸟儿就吹得少了,因为鸟哨的老师就是鸟儿,没有鸟儿教,自然就不会吹。”

  记者问,那媒鸟也是自制的吗? 金伟国说,以前他把擒来的鸟儿制成标本,塞进稻草,用竹竿支在地上作为媒鸟,放上三五只就行了;现在,不舍得浪费鸟标本,改用塑料鸟来作“媒鸟”,效果一样。

  “猎户”变成护鸟人

  1999年4月,上海市崇明东滩鸟类自然保护区管理处成立。这一年7月,从华东师范大学生物学专业毕业的汤臣栋,加入管理处工作,成为这里的第一名员工。

  汤臣栋说,根据当时的统计,约有20-30%的鸻鹬在崇明被“猎户”捕杀,这些鸟儿飞不回西伯利亚,在国际上引起了环保组织的重视。如何解决猎户偷猎和捕杀的问题,成为管理处当时的“燃眉之急”。

  有一次,汤臣栋和一位记者去保护区探访。正巧遇上金伟国在捕鸟,只见金伟国躲在鸟网50米开外的地方,利用自制的媒鸟,吹出各种以假乱真的“鸟语”,引得无数鸟儿纷纷误入网中。

  在那次邂逅中,金伟国向汤臣栋解释说,他正在为澳大利亚专家捕鸟。没有看见惯用的环保脚环和旗标,汤臣栋对金伟国的话半信半疑,遂劝金伟国把笼子的鸟放掉。

  事后,汤臣栋思虑再三:保护区滩涂太大,管理处人手不够,完全靠“自己人”来捕鸟,做完体检,再挂上脚环和旗标,最后放飞,效率太低。而像金伟国这样,简单地吹吹鸟哨,一天就能捕上几十只鸟,效率奇高,而且不会对鸟类造成伤害和惊吓。于是,他萌生了让捕鸟“猎户”转变为鸟类保护者的想法。

  经上级领导批准,汤臣栋正式登门造访金家。汤臣栋说,他自己也是在农村出生的,所以对金伟国为什么会去捕鸟十分理解,实为生计所迫。他对金伟国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,两人越说越近,终于达成共识。

  金伟国说,那时刚过不惑之年,每天凌晨起床出门捕鸟,要说完全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。毕竟,保护区成立以后,私下捕鸟就成了违法之举,搞不好会面临牢狱之灾。尤其,当时对哪些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、二级保护动物,他并不清楚,所有的鸟都是按照当地土话来称呼,卖鸟也是只论个头大小、数量多少,不论品种。

  “不让捕鸟的辰光,转行去做了临时的泥水匠。加上家里还有几亩田、养点螃蟹,日子还是蛮好过的,但就是不踏实。”金伟国说起当时愿意“被收编”的原因,如果进了保护区工作,那么就可以收入稳定、旱涝保收,还能与鸟儿继续来往。

  金伟国的家人当时也十分支持他进入保护区工作。据金尚文讲,“跑滩”必须会看风向和潮汐,不光是捕鸟的时候需要根据风向调整鸟网的位置,还得审时度势。农历初八、廿三是小潮,初一到初三、十五到十八是大潮,小潮的水位不高,大潮则汹涌澎湃,险象环生。

  月亮初升是涨潮开始,皓月当空是潮水最大的时候,再向下移则是退潮。遇上海水涨潮,如果逃得不够快,就会被海水卷走,性命不保。金尚文说:“以前,每年‘跑滩’都会有人不幸遇难。在滩涂上,一不小心跑进陌生的地块,陷进滩涂里,也很难爬出来了。”

  金伟国告诉记者,他以前就遇到过一次危险,泥水已经淹到了腰部位置。老先生金尚文在边上,一边示范动作,一边抢话说:“那时候,幸亏他机灵,撑着边上的竹箩筐,最后滚出来了。一旦深陷,千万不能在原地跺脚,那样会越陷越深,只能往外爬,再慢慢滚出来。”

  有了保护区的邀约,又有家人的支持,金伟国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“猎户”身份,从一名捕鸟人变身护鸟人。他不仅自己参与护鸟,还主动劝说以前的同行金盆洗手,跟他一起加入护鸟队伍。所以,在金伟国前后,共有4名“猎户”参与保护区的工作。

  飞越太平洋的海外重逢

  金伟国说,加入保护区后,有一年春季,他用鸟哨、2张网,捕到了3500只候鸟,创下2005年全球单点最高统计数。

  不过,这十几年来,他究竟参与了多少万只候鸟保护的工作,已经记不得了。只是,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鸟了。他参观过境内所有重要的鸟类栖息地,还自费购买了大量有关鸟类的书籍,加强对鸟类保护知识的学习研究。更重要的是,当碰到新的鸟种,他还会用心去学新的鸟语,用鸟哨这一特殊的形式与鸟类沟通。

  他还去过澳大利亚等境外交流,老外都对他的“绝技”赞不绝口,甚至有人想要拜他为师,限于语言沟通不便,只好作罢。

  2008年11月,金伟国应邀赴澳大利亚参加国际鸟类研讨会。“朋友拿来一只鸟,标识上清楚写着———北京1928信箱CHN———F127471,鸟的左腿上有两个旗标———上黑下白,这是由崇明东滩特制的标记。”他激动地说,“这是从我手中放飞过的鸟儿!”那是一次飞越太平洋的重逢啊!

  在台湾地区的台中县高美湿地,金伟国的一个故事流传至今。据说,当他用自己的鸟哨给观众做户外表演时,吹着吹着,谁知竟然引来一堆青嘴鹬在观礼。这些“访客”乖乖地落在金伟国附近,十分好奇,“这个大个子怎么跟我们说一样的话?”

  问金伟国,一般向鸟类传递怎样的信息才能达到“招徕”的目的。他回答说,鸟哨的内容依据鸟的种类、距离远近大有不同。“一般,如果是远的鸟类就告诉它们,‘快来,快来快来’;如果是飞得较近,就打个招呼,‘飞累了吗? 我在这里,来歇一歇吧’! 有时候,也会发出‘这里有食物’的信号等等。”

  金伟国对现在的工作十分满意。经过“充电”,他早已学会了一些鸟类的学名,比如,“麦环”是中杓鹬,“老楸”即大杓鹬,“直子”叫斑尾塍鹬,“磨砂粒”就是尖尾滨鹬。

  为了让各种候鸟尽快“上户口”,金伟国常常在捕鸟之余,帮助同事给鸟类做体检、带金属环志和旗标,观察它们的身体状况。“一只鸟体检三五分钟,数量一多,时间就久了嘛。鸟儿在笼子里待久了,会很不舒服,变得很木讷,所以要早点放飞,还给它们更多自由。”

  如何从外形来判别鸟类的身体状况?他解释说:“同种的鸟儿,年纪大的,鸟毛颜色可能淡一点;年纪轻的可能颜色深一点。秋天,还可以观察鸟毛的层次来判断年龄,层次越丰富说明年龄越大。还可以看鸟毛的磨损程度,如果磨损得很厉害,说明它来崇明之前的旅程很是辛苦。还有体重,一般到了崇明,这些‘空中健将’的体重已经减去60%,太瘦也是历经重重磨难的。它们得在东滩补充食物,养精蓄锐,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旅程。”

  金伟国还说,在东滩捕捉记录到的候鸟,基本都是健康个体,少有病鸟,生病的肯定飞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嘛。他以前还曾救过一只受伤的小鸟,“鸟儿很怕人,一般情况下,你一靠近,它就飞走了,尤其是野鸟。那天,我遇上一只鸟,怎么靠近,它都不飞,肯定是受伤了。后来,我就搞点小螃蟹去喂它,结果,它也吃了。等到第二天再去那里看,它已经飞走了。”

  记者奇怪,那小鸟究竟是哪里受伤了? 金伟国说,没有看见明显的伤口,有可能是饿得飞不动了,也可能是被老鹰伤着了。

  “老鹰和小鸟都是生物链上的重要环节,我们这几年在搞互花米草清除工程,也是为了维护生态平衡。”金伟国虽然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,但在保护区耳濡目染之下,说起鸟类保护也头头是道。“互花米草作为外来物种,侵占了芦苇、海三棱藨草的生存空间,候鸟来了没有栖息地、食物供给短缺,数量就会越来越少,在候鸟食物链上端的老鹰也就会日益减少……如此,环环相扣,生态环境就会遭到巨大的破坏。”

  “金”字招牌如何传承

  不用捕鸟,给鸟体检的季节,金伟国就和同事在保护区巡护。60%的水域,40%的潮间带滩涂,总长43公里的岸线,是他们守护的领地。

  “这些年,崇明建设生态岛,生存环境变好了,一些国家重点保护动物,像东方白鹳、白头鹤、小天鹅都飞回来了,东滩成了候鸟栖息的天堂。”金伟国开心地说,2008年,东滩成立了环境教育中心,2010年又建起东滩鸟类科普教育基地,学生、都市白领、居民都能来此接受保护环境的教育。明年7月,总面积25平方公里的崇明东滩生态修复项目就将完成,目前,迁徙鸟类选择集中栖息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。“你看,滩涂上高脚屋、定置网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二氧化碳通量监测站、大气监测站、高清视频监控探头以及用于科研监测的木栈道。对了,最近这几天,刚来了一批小天鹅,20多只,就在靠近大海那边,可漂亮了。”

  金伟国说,他发自内心地喜欢环保这份工作,国家也给了他很多“见世面”的机会和各种荣誉。他生在崇明、长在崇明,从捕鸟“猎户”变身护鸟使者以后,他的“金”字鸟哨吹出了崇明,在世界吹响。2007年,东滩鸟哨被列入上海市非遗项目;2011年4月,他被上海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授予野生动物保护奖;2013年,他又被授予全国“五一”劳动奖章。

  “吹‘鸟哨’帮助鸟类研究的工作,我会干到退休。”金伟国说,其实,他之前也有想过让儿女“子承父业”,只是“跑滩”这份工作太过艰辛,所以,他也很矛盾。前些年,儿子考大学,他建议儿子读一个环保相关专业,将来既有专业技术,又有金家的鸟哨,可以替他继续守着东滩。谁想孩子“心思活络”,不愿意再接这份苦差事,他只得断了这份念想。

  “那您本身就是鸟哨的传承人呀,还有徒弟呢!”记者安慰道。

  金伟国难掩伤感之情。他说,学习鸟哨就得去“跑滩”,起早贪黑、风餐露宿不说,还有生命危险,更重要的是得去观察鸟儿、了解鸟儿的习性,向它们多学习。“没有个七八年,鸟哨是很难学像样的。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鸟儿,谁又有这个耐心呢? 而且,学成出来,这活儿又累又苦,钱也不多,愿不愿意继续也是问题! 早几年带的徒弟,后来都不学了……”

  金伟国还透露,他最担心的不是鸟哨没人学,而是怕有的人学了鸟哨,不用在正道上,而是用去猎杀候鸟。“那样,我就白教了别人,还害了鸟类。”金伟国强调说,以前他不懂,现在他知道了,鸟类是一个地方非常稀有的物种资源,而且是十分敏感的生态地标。如果候鸟多,说明这个地方生态好;反之,不然。“我们现在有滩涂的地方都要保护起来,有海滩的地方也都要保护好。那样,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来保护和研究鸟类,共同维护健康的生态环境。”

  在东滩保护区的围堤内,记者看见滩涂边,有成群结队的小天鹅,体态婀娜,优雅地晒着太阳;有灰色雁鸭不时从河中飞起,“嘎嘎”的声响划破天际;还有黑色的鸬鹚站在水边一字排开,“扑通”一声,鸬鹚中的“吃货”下水捉鱼了…金伟国:鸟哨传人 人鸟情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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